陶埙的音色仿佛是从远古传来。《史记》中的《礼记·乐记》载:“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数也,中虚上锐,火之形也……”。《旧唐书·音乐志》载:“埙,曛也,立秋之音,万物将曛黄也。”古人将埙的声音形容为立秋之音,让我们感受到了埙音色的悠远深沉。
三孔陶埙 高5.5厘米,直径3.5厘米。 陶埙从最初的一孔、二孔,到后来的三孔、六孔、九孔,每一次改变都凝结着古人的音乐文化智慧,印证着中国古代音乐的进步,丰富着传统音乐的内涵。
三孔陶埙示意图
古人对陶埙的喜爱不仅在于其音色的独特,更在于其被赋予的文化内涵。陶埙的音乐表演形式充满了“和”,陶埙音域不宽,因此不会有太高或太低音域的跌宕起伏。陶埙的音色因其材质、形制和发音原理等因素,显得柔和、浑厚、古朴,充满大自然的气息,演奏的音乐刚柔适中、清浊分明、悠扬婉转。
“凡音者,产生乎人心者也。感于心则荡乎音,音成于外而化乎内。”无论是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还是五谷丰登的农耕文明,人们都有着对音乐的美好向往。包头博物馆“九原长歌——包头古代历史文化陈列”展厅便展示着这样一件来自远古的乐器——三孔陶埙。埙身有1个吹孔,2个按音孔,出土后试奏,按照降B调可以奏出4个音,音色明亮。该陶埙出土于包头西园遗址新石器时代遗址,属于阿善文化三期遗存。
西园遗址是内蒙古中南部地区一处规模较大的新石器时代氏族聚落遗址,位于包头市东郊沙尔沁镇西园村东约1公里的大青山西段南麓的二级台地上,西距阿善新石器文化遗址5公里。1985年,内蒙古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与包头市文物管理处对遗址进行首次发掘,1988年进行第二次发掘,两次共揭露面积1355平方米,发现新石器时代房屋建筑址45座,窖穴161座,出土生产工具、生活用具及各类文物标本800多件。同时,还发现青铜时代的墓葬9座,祭祀坑2座,出土遗物497件。
陶埙作为中国古老的吹奏乐器之一,发明者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史料记载和考古实证证明了它历史久远的存在。《世本》相传由战国时期赵国史官编著,记载自黄帝至春秋以来的帝王诸侯卿大夫世系、都城、制作工艺等内容,因避唐太宗李世民讳,改称“代本”“系本”。《世本》中记载:“埙,暴辛公所造。”东汉经学、文学家马融在代表作《长笛赋》中说:“暴辛为埙。”据考古调查发现,埙产生于史前时代,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的一枚陶埙距今大约7000年。
新石器时代是陶埙发展的滥觞期,这一时期的陶埙形制不一,音乐性能简单,到殷商时期,陶埙有了较大的发展,制作工艺逐渐成熟,造型精美,同时也丰富了音乐旋律。从河南辉县琉璃阁、殷墟妇好墓等出土的陶埙测音情况来看,有的甚至可吹奏呈连续半音进行的十一音,可见这一时期陶埙的发展进入了高峰。后来,伴随着西周礼乐制度的建立,以金石之乐为代表的礼乐音乐兴起,陶埙逐渐衰落。
陶埙的音色是中国传统音乐里富有特色的存在,仿佛历经岁月从远古传来。《史记》中的《礼记·乐记》载:“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数也,中虚上锐,火之形也……”。《旧唐书·音乐志》载:“埙,曛也,立秋之音,万物将曛黄也。”古人将埙的声音形容为立秋之音,更让我们感受到了埙音色的悠远深沉。
古人对陶埙的喜爱不仅在于其音色的独特,更在于其被赋予的文化内涵。陶埙的音乐表演形式充满了“和”,陶埙音域不宽,因此不会有太高或太低音域的跌宕起伏。陶埙的音色因其材质、形制和发音原理等因素,显得柔和、浑厚、古朴,充满大自然的气息,演奏的音乐刚柔适中、清浊分明、悠扬婉转。《诗经》云:“伯氏吹埙,仲氏吹篪(chí)”,埙与篪的组合是古人长期实践得出的一种最佳乐器组合形式,埙篪合奏美丽而不乏高亢,深沉而不乏明亮,两种乐器一唱一和,互补互益,和谐统一,被后人喻为兄弟和睦之意。有古诗云:“天之诱民,如埙如篪”,说的是上天诱导平民,如同埙篪一样相和。埙篪之交也象征着中国古代文人高尚纯洁的友谊。
陶埙从最初的一孔、二孔,到后来的三孔、六孔、九孔,每一次改变都凝结着古人的音乐文化智慧,印证着中国古代音乐的进步,丰富着传统音乐的内涵。进入新时代,埙乐也获得了新的发展。1983年,赵良山先生首次用埙在湖北省歌舞团《编钟乐舞》中演奏《哀郢》,这是濒临失传的埙第一次出现在现代大舞台上。1984年,杜次文先生在美国洛杉矶奥运会的开幕式上演奏埙曲《楚歌》,埙乐首次登上世界舞台。随着音乐界对埙的重新认识与发掘,埙乐承载着厚重的文化底蕴逐步融入现代文明,焕发出古老而奇幻的光彩。(草原云·正北方网记者 高玉璞 通讯员 王璐)(本版图片由包头博物馆提供)
【自白】
远古传来天籁音
说起我们埙家族,距今已有7000多年的悠久历史。我们是一种古老而有特色的吹奏乐器,音色幽深,绵绵不绝,让人听了有宛若置身于大自然的平和感,被喻为天籁之音。
人类发现我们家族的成员,实属机缘巧合。原始社会,人们经常把绑着绳子的石头当武器,扔出去打飞鸟,这种武器还有个听上去十分浪漫的名字——石流星。有的石流星上有小孔,被投掷出去的瞬间风从孔灌入后会发出悦耳的哨音,人们觉得非常神奇,便捡起这样的石头,吹出模仿鸟兽的叫声,诱捕野兽,这便是我们家族成员的雏形——没有按音孔或者只有1个按音孔的石头。
人类简直太聪明了!他们尝试着在我们家族成员的身体上钻出1个吹孔、2个按音孔,通过手指在按音孔上交替开闭,居然能吹奏出4个音阶。我便是这样身负3个孔的埙,出生于距今约3000年至2500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那天,主人捧着块陶泥在粗大的双掌间来回团弄,终于将我塑成高5.5厘米,直径3.5厘米的空腹栯圆形状。主人将我放在炉子里烘烤到七八分干时,又在我的身上钻出1个直径1厘米的吹孔,2个直径0.7厘米的按音孔,继续让我接受高温烘烤。我终于出炉了,主人将我仔细打磨光溜,此刻的我乍看像枚鸟蛋。主人把我放在唇边,轻轻吹起,4个明亮的音色随着他手指在按音孔上的变换组合成悦耳的声音,从此,主人常常陶醉在这种声音里,我深深感觉到,诉说有时不需要语言……
后来,人们又试着在我们身体上钻出第三个按音孔,大家可千万别认为只是多了1个洞而已,有3个按音孔的我们,人们便有8种指法组合,可以吹出8个音。从此我们不再是诱捕野兽的工具,一跃成为人们祭祀、娱乐等场合中演奏的乐器。
到了商代晚期,我们埙家族进入鼎盛期,身体上有5个音孔,成为王室贵族的专用法器、礼器、乐器,能奏出完整的七声音阶。汉代,有了六孔埙。远古而来的天籁之音就这样一直延续了数千年。(高玉璞)
【观点】
人类文明的曙光
我国史前时期乐器已较丰富,大致有鼓、磬、铃、钟、笛、埙、角、哨、响器9种。其中,埙在新石器时代发现较多,大约出土有30件。最早的埙产生于新石器时代中期,到新石器时代后期普遍出现。
考古发现史前的埙主要为陶器,极少数为石器,因而埙也被直接称为陶埙,有卵体、球体、橄榄核体、扁卵体、筒体及仿动物形等多种形制,出土地多集中于北方的黄河流域。这些埙吹孔较大,多在器身顶端,音孔位置各异,有的没有音孔,有的只有1个,2音孔的相对较多,河南出土过一件4音孔陶埙。2音孔陶埙大致能发4个音,是较为和谐的音程关系,即今天我们听起来“顺耳”的音程感。包头西园遗址出土的陶埙就属于2音孔陶埙。
该埙出土于灰坑之中,是西园遗址的第三期文化遗存,属内蒙古中南部地区仰韶时代到龙山时代过渡阶段的阿善文化范畴,与中原地区庙底沟二期文化时代相当,绝对年限在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2500年间。西园遗址附近的同为大青山南麓台地的阿善遗址、莎木佳遗址、黑马板遗址在当时已出现石祭坛、石筑围墙等,由此可见,古老的氏族社会制度彼时正发生着变化。西园遗址出土的陶埙在此背景下产生,可能是当时集体祭祀活动的伴舞乐器。遥想当年,陶埙迎着史前时代人类文明的曙光,被吹奏出悠扬深沉、撼人心脾的天籁之音,萦绕在黄河岸边、大青山畔,神坛肃穆,万物尽听。(张海斌 作者系包头博物馆馆长、研究员)
【史话】
音乐起源于劳动
我国古代文献有关音乐起源的记载,大多是传说,如模仿自然说、劳动起源说、太一说、语言抑扬说、劳动说等。以目前发现的史前出土乐器来分析,音乐的产生与劳动生产实践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漫长而原始的音乐活动创造了人类早期的音乐文化与人类文明。
劳动实践本身给予音乐以内容,劳动的动作和呼声,给音乐、舞蹈增添了节奏和音调。在人类还没有产生语言时,就已经知道利用声音的高低、强弱来表达意思和情感。随着人类劳动的发展,从击石拊(fǔ)石到考钟伐鼓,从踏节而歌到祭祀庆典,都可以看到音乐与劳动的关联。
当农耕逐渐成为原始先民赖以生存的主要方式时,人们的劳动工具是用石头打磨的,后来,人们从石头敲击时产生的清亮声音发明了打击乐器磬,又从石流星的使用中得到启发,制作出诱捕野兽的吹奏器埙。
在古代,诗歌、音乐与舞蹈三者是一体的,古人把他们在劳动实践中的认识、思想和情感用这种综合性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吕氏春秋》记载,传说在一个叫葛天氏的远古部落里,流传着八阕集体歌舞,分别 是《载民》《玄鸟》《遂草本》《奋五谷》《敬天常》《达帝功》《依地德》《总禽兽之极》,表达了先民祈盼五谷丰登、牧草茂盛、牲畜兴旺,颂扬天地功德,重视气候与土壤,崇拜祖先与图腾的愿景和心情。
《乐记》中说:“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皆本于心。”音乐起源于劳动,是劳动生活的反映,是生产实践的需要,因此后人有了“音乐起源于劳动”的说法。(王璐 供稿)(本版支持单位:内蒙古自治区文化和旅游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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